迎着夕阳,沐浴着还未散尽的光华。看着那半边天空的火红,我走在成长的路上。
耳旁传来一声声“滴答”“滴答”。是拐杖敲打着不算光滑的道路。我看见一位盲人正杵着拐杖向我走来,将我自以为是的虚荣心无限的放大,我想:她是需要我的帮助,作为一个富有同情心的孩子,我不能无视的走过。所以我想上前去扶她。走近发现,她是个和我一般大的姑娘。我很礼貌的问她,我帮你好吗?女孩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我不需要。我自认为这是腼腆,伸手便去扶她,她甩开我的手,加快了步伐,冷声道:我都说了我不需要。”留下我怔怔的站在原地,委屈的嘀咕道:我只是想帮帮你,前面的路不好走。她的语气依旧冰冷:谢谢,但我不需要,请别自作多情好吗?这声音让我打了个寒颤,我带着愤怒转身便要离开。
“扑通”一声,她摔倒了,我急忙跑去,想要将她扶起,却被一个中年男子拉住了,她自己能站起来,中年男子微笑着道。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自豪,我怔怔的看着他,他陷入了愁思,像是对我说,亦或者是自言自语:她是我女儿,因为一次事故失去了双眼,都是我造成的,当时我很内疚,想好好地照顾她,但从那时起她变得孤僻,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包括我也不行,我以为她是在生我的气,于是我更加自责,想倾尽所有的爱去补偿她,去弥补我曾对她的伤害。但她从来都不接受我对他的帮助,跌倒了她要自己爬起来,哪怕再疼她也只是自己默默忍受,从未流过一滴泪。我看见中年男子此时眼角泛着晶莹。我默默地听着。男子缓缓说道:那段时间我很心疼,愧疚将我折磨的快要疯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我对不起她。男子注视着爬起来的女孩,露出一脸欣慰的笑容。接着道:直到有一次我再次拿起酒,但我不敢喝,我发过誓绝不在喝酒,哪怕我知道,只要喝下第一口酒,我就不会再在这愧疚中深陷。我痛苦的用头撞着地板,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她,我立马将酒瓶子藏起来,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哪怕我明明知道她看不见。但瓶子落地的声音还是被她听到了,我发现她手里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被她撕成了纸屑。看见她那双无神的眼睛留着泪水,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禽兽。我连解释都勇气都没有,看着她跑了出去。我没有去追,我知道她一定不想见到我,我拿着酒瓶子对着自己的头,但最终还是没有砸下来,我无力的放下手中的瓶子,用嘴咬开瓶盖,我起身想去把门反锁,我怕在我喝醉时她又回来了,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痛苦了,走到门口,无数纸屑散落在地上。我不识字,但我认得爸爸是怎么写的。那是女儿读小学时学会了这个字,教我写的,我学了好久,我觉得这两个字是那么的好看,我已经不知道有好久没有看到或是听到了。但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字。一股暖流在我身上流淌,让我清醒。我把酒瓶扔得远远的,轻轻的将地上的纸屑一张张捡起来,然后借着昏暗的灯光慢慢拼凑,这纸屑被撕得太琐碎了,我不知道拼凑多久,只知道天亮了,又黑了。我终于将它拼凑成功了,那时的我只有兴奋,这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她的心血啊,看着有些字就覆盖在其它的字上,有些字又隔得很远,有些又隔得很近,但这绝对是一封最美的信。我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完成这封信的,比起她所付出的,我做的这些显得太渺小了。我拿着粘好的纸敲着邻居家的门,他们都已经睡了,我不知道现在有多晚,只知道我现在的充满了喜悦和紧张。邻居家开门了,一见到是我便立刻把门关上。我飞快的伸手将门拉住,手被夹在门沿上,急忙解释,我没喝酒,我女儿给我写了封信,我不识字,想请你们家孩子帮我念念。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那张纸,那张破损得已看不清字迹到处都被胶布粘着的纸,我想他一定一直放在怀里,哪怕是睡觉。他笑着轻抚了会儿那张纸,又将他缓缓放进怀里,小心翼翼的,生怕磨破了一点边角。又道:那天我求了他们很久,他们终于答应了,我将纸给他们的儿子,那时的我满是的慌乱,蹑手蹑脚的看着那孩子,每看他一皱眉,我的心就感觉哇凉哇凉的。待他看完了一遍,看见他泛红的眼眶,我着急了,急忙问道她写了些什么?男孩正要读时,我便不知所措了,让他等等,然后忍不住又叫他读,他刚出声,我又有恐惧了。让他在等等。他看着我一直犹豫不决,便读了出来:致亲爱的爸爸的一封信。当时我觉得这个世界都安静了,我仔细地听着,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
“亲爱的爸爸,我想告诉您。我并不恨您,作为您的女儿,我感谢您让我来到这个世上,但我很生气,并不是因为您伤害了我的眼睛,我的整个生命都是您赋予的。所以我不会责怪您,我生气是因为您伤了我的心,我的父亲不应该是一个自暴自弃的人,不应该因为砖厂倒闭,母亲离你而去,就开始放弃自己。您伤害了我,没有关系,但请别伤害自己,我爱您甚至超过爱自己的生命。作为您的女儿,我不接受您的帮助,不是因为怪您,而是我想让你知道,您的女儿是坚强的,即便没有了眼睛,我也可以很好的活下去,所以作为我的父亲,您应该是睿智的,您应该比我坚强,我相信您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听着他将这封信慢慢背完,看着前面缓步走着的女孩,我们在后面默默的跟着,默默的流泪。中年人留着泪,却依旧保持着笑容,那是幸福的,是甜蜜的。我转身向家跑去,带着梗咽的声音向他道了声谢谢。家里又在吵架,透过门缝我看见爸爸颓废的坐在沙发上,妈妈焦急的来回踱步,骂着爸爸的不负责任,怪爸爸不该喝酒乱打人,我知道这段时间他们太辛苦,爷爷手术要钱,我升学要钱,爸爸在外累弯了腰,我却毫不谅解他的压力,因为无故被打就闹着离家出走。爸爸抓着那一所剩无几头发,梗咽的道:我难道不自责吗?最近这么大的压力这么大。妈妈不说话了,爸爸又缓缓说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再出去找找,找到他,我向他保证我在也不喝酒了。眼泪忍不住划呀划的流,我抱着他说:爸爸,我错了。爸爸说:孩子,是爸爸错了,妈妈抱着我们说:回来就好。我们就这样一起抱着留泪,脸上都是幸福的笑。滑落的泪水映着那个坚强女孩幸福的笑容。这一刻,我成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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