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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在岁月中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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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坐公交到学校大约40分钟,漫长的临泉路加上好几个叉路口,车厢的污浊与沿途的阻塞让我觉得上下班都是一次炼狱的煎熬。

家距离学校总共14站路,每一站的停与走都是让我觉得路漫漫,人昏昏。所以之后的N次坐车都是我斜靠在靠窗的座位上,要么欣赏已经熟悉地让我麻木的风景,要么就侧着头小憩片刻。经常坐车的我,尤为羡慕那些骑单车的人们,他们在城市路灯的照耀下,悠游自在地瞪着踏板,哼着小调,带着一天劳碌后的疲惫以及回家的美好想望,在马路上纵横驰骋。

什么时候,我也能向他们一样?我经常默默地想……

上周五得知九年级周六要开会,我便有了晚上骑车回家的冲动。虽然家距离学校较远,但在这条路上骑自行车已不止一次。在闲暇之时,我也喜欢蹬着我的自行车,漫无目的的穿梭在合肥的大街小巷。一路上,我迎着风,唱着歌,感受柏油马路的平整,还有尚未被现代高楼所覆盖的小城默片,老屋,灰黑色是瓦片,深红的砖墙,屋前粗壮的榆钱树和树下藤椅上静默的老人……

犹记得前年春天,周末,我陪着父亲骑单车,从北二环绕道南二环,最终回家。我们从上午9点出发,一直到下午3点才到家,几乎把合肥绕了个遍。那天,阳光明媚,父亲蹬着他的老式自行车,我骑的也是一辆二手自行车,我们就这么吱吱呀呀地开始了我们环城之旅。一路上,父亲在前,我在后,我们慢慢悠悠地在马路上行驶着。那是父亲退休后的第一个春天,或许是忙碌了几十年突然歇下来不习惯,所以总喜欢往外跑,每次出门总是拉着母亲陪他一起,他总是有很多奇妙的旅行计划。“我们去大蜀山可好?”“听说植物园在搞梅花展?”“博物馆在搞文物展出,免费的,我们坐2路车一车到,不要多走路。”父亲读报很草率,但总是对报纸上报道的关于在合肥开展的活动报以非常热情。所以当我提出和他骑车出游时,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而且骑起车来劲头十足,俨然不想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头。

看着他的斑白的双鬓,稀疏的头发,微微佝偻的身躯,我乐了,但乐中又带着些许酸楚,毕竟我关注他太少了。忙了一辈子,突然离开了工作岗位,他的孤独与寂寞是我和母亲所无法体味的。父亲,在我的脑海里,总是对生活充满着热情,他总是我们家气氛的活跃分子。没想到,时间悄悄的流逝,皱纹也慢慢爬上了你的额头。你老了,也有孤独的时候,现在的你更像一个小孩,需要我和母亲夸着你,逗你玩,带你玩。我跟在父亲的车子后面,缓缓的向前行。“怎么这么慢,看看我,不减当年吧?当你上小学不就是我骑车接送送去的吗?”

是啊,我的童年与父亲的那辆老式凤凰自行车紧密相连。在我小的时候,自行车还是奢侈品。我们那儿把收音机、缝纫机、自行车称为三大件,属于高档家具,现在看看赵本山把手电筒当作家用电器不仅仅是在制造笑料。那时,自行车的横杠上坐着我,后面坐着母亲,一辆自行车就是我们一家,上班、下班、上学、放学,父亲的自行车铃声就是他到家的信号。后来上初中了,长大了,离家也近了,我自己来来去去。当我在家时,每当听到自行车铃声时,总要伸出头去看一看,是不是父亲回来了。我家住的地方是一个大院子,大院子有一条窄窄长长的巷子通向外面的世界,每次父亲的自行车驶入巷子时就会发出“叮铃铃”的响声。从我出生的时候,我就住在这个院子里,院子里有灰黑色瓦片深红色砖头的民房,有高大的梧桐树和榆钱树,有整齐的菜畦还有在树下喝茶下棋的老人。我在那儿生活了18年,直到我考上大学,那儿的人与景,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脑海里。那儿有慈祥的爷爷、奶奶,那儿有我孩童时最真挚的玩伴:贝贝、东春、然然、赵毅……

当我听说大院子里的单爷爷、黄爷爷去世的消息时,心中不禁一颤,很长时间没缓过神来。因为就在前年,我回家时,还看到他们坐在轮椅上晒着太阳,那种安详的神情深深地定格在我的脑海中。想到他们,我仿佛就又回到了那个古朴而又温馨的院子里,我似乎又看到他们在那棵梧桐树下,喝茶、下棋,谈论家事、国事、天下事。当我听到大院子里和我一起长大的孩子或考上大学,或毕业工作,或结婚生子的消息时,在兴奋之余也多了些感叹,属于我的童年时光就像父亲那辆老式自行车的铃声一样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时光匆匆过去,转眼自己也趋近而立。多想再回到从前,再听听那深巷里传来的悠远的铃声啊!

那天晚上,我骑着单车,昏黄的路灯将我的身影拉得很长。马路上充斥着汽车的鸣笛声,但总有一阵“叮铃铃”的铃声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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